一、從一塊「被用壞」的地開始
很多故事不是從理想開始,而是從一塊「狀況很差」的土地開始。前幾年密集種作、搭配除草劑與農藥的長期使用,使土壤結構變硬、保水性變差。農民說:「這塊地有一點被用壞了。」
如果只看產量,最簡單的方式是延續慣行農法;但我們選擇另一條路——不是只問能種多少,而是問土地能不能繼續好好種下去。
二、契作,不只是簽約,而是一起扛風險
多數農民面臨的是「價格被決定」的現實。契作讓我們先談好價格與量,共同理解成本,再討論如何種、如何養地。
- 農民不用猜會不會遇到「崩盤價」。
- 願意投入友善耕作,多出的工與時間有人看見。
- 品牌不是去市場「撿原料」,而是從土地開始理解品質。
- 天氣與產量的不確定,品牌也願意分擔。
契作的核心不是價格,而是:誰願意和誰一起扛風險。
三、停藥之後,真正的功課才開始
契作第一年的第一步,是停用除草劑與減少農藥依賴。聽起來漂亮,但現場一點都不浪漫。
土地像突然失去拐杖,雜草長得比蔗苗還快。農民蹲下去一株一株拔草,我在田邊看著很清楚:「友善環境」不是一句口號,它會變成滿手泥巴與一天的腰痠。
四、跟土地重新打招呼的第一年
最初的變化並不明顯——草更多、工更多、蔗苗長得不特別快。但慢慢地,土地開始有感覺:
- 雨後的水不再立刻流失,而是緩慢滲下。
- 翻土時能看到蚯蚓與昆蟲重新出現。
- 蔗根往下扎得比前幾年深。
這些微小跡象,是土地逐漸恢復的訊號。那一年,蜻蜓與螢火蟲也比以往更多——像是替土地說話的小小證人。
五、計算之外的收支表
如果用 Excel 計算,契作第一年絕對不好看:人工除草變多、產量尚未恢復,雙方的壓力都不小。
但有些事只能寫在「長期」那一欄:
- 土地沒有被繼續透支,有機會回到穩定生產。
- 農民的技術從「依賴藥劑」轉向「觀察土地」。
- 品牌不只講故事,而是站在農民那一邊。
收支表看起來像這樣:
收入是:信任慢慢累積。
支出是:放棄快速、改用慢慢來。
六、土地要能繼續好好種,人也要能好好生活
這幾年,我常用一句話概括樸活的方向:
土地要能繼續好好種,人也要能好好生活。
土地被逼到極限,總有一天會還帳;農民被逼到極限,也會離開這個行業。契作的第一年,是我們一起練習:不把帳都丟給土地,也不把風險都推給人。
當你打開一包黑糖時,裡面不只是甜,而是一段練習「慢慢來」的歷程。
📜 參考文獻
- 行政院農委會(今農業部):友善耕作與農地保育公開資料。
- FAO:Sustainable Agriculture 與 Contract Farming 公開報告。
1. A Field That Had Been Pushed Too Hard
Our first contracted field did not begin as an ideal landscape. Years of cropping, herbicides, and pesticides had compacted and fatigued the soil.
2. Contract Farming as Shared Risk
Before discussing methods, we agreed on price and volume—making the risk transparent to both farmer and brand.
3. When Chemicals Stop, Real Work Begins
Stopping herbicides meant weeds, labor, and uncertainty. “Friendly farming” is never theoretical; it is physical work and shared responsibility.
4. The First Year of Saying Hello to the Land Again
Subtle changes emerged: better water retention, returning insects, deeper roots—and eventually dragonflies and fireflies.
5. A Different Kind of Balance Sheet
Financially, year one looked costly. Ecologically and socially, it was the year trust began accumulating.
6. Let the Land Keep Growing, Let People Keep Living
Our guiding line: “The land must remain farmable; people must be able to live.” Contract farming is our way of practicing that principle.
使い過ぎた畑から始まった物語
長年の化学肥料と除草剤により弱った土。そこから契作の一年目は始まりました。
契作とは、共にリスクを背負うということ
価格だけの取引ではなく、土地をどう回復させるかを共に考える関係でした。
薬をやめてからが本当の仕事
除草剤を止めると草が増え、手間も増えます。その負担を農家・土地・ブランドで分け合いました。
土地に再び挨拶する一年目
雨の後の水の染み込み方、土の匂い、戻ってきたトンボやホタル。小さな変化が土地の回復を語りました。
土地も、人も、続いていくために
土地が耕せ、人が暮らせること。それが私たちの契作の軸でした。
